近年來,英國頻頻爆發鹿灾問題——鹿群數量激增,氾濫成災,不僅破壞森林生態、侵蝕農作物,還頻頻沖上公路引發交通事故。 據悉,英國鹿群總數已達到近一千年以來的最高水准,各種鹿合計約有兩百多萬只,每年給經濟造成大約一千萬英鎊的損失; 同時,鹿引發的交通事故每年約有七萬四千起,導致10到20人死亡,平均每天事故發生率高達200餘起。 此外,鹿還是眾多蜱蟲的理想宿主,這些蜱蟲攜帶各類傳染疾病,一旦失控後果不堪設想。

生物學家們認為,導致鹿群數量激增的根本原因在於缺乏天敵。 在沒有强有力的捕食者來制衡它們的情况下,鹿群自然失控。 為此,專家們建議引入鹿的天敵以調控鹿群數量,其中便包括我們今天的主角——猞猁。
乍看之下,猞猁的外貌似與家貓頗為相似,但實際上體型遠大於家貓,也遠超常見的野貓或沙猫。 然而,與獵豹、美洲獅、獅虎等大型貓科動物相比,猞猁屬於中型貓科動物,現存種類共四種:歐亞猞猁、加拿大猞猁、伊比利亞猞猁以及短尾猫。 儘管在俗稱上偶有混用,但它們各有鮮明特色,其中所有猞猁最顯著的標誌便是尾巴异常短小,尾尖還保留著一抹黑色,仿佛原本長尾終被火燒至僅餘十幾釐米,既滑稽又頗具魅力。 此外,它們的耳尖上各有兩撮毛,自然而然宛如兩隻小天線,為這一野性形象增添了一抹別致的靈動氣質; 而那從腮部垂下、微微翹起的鬍鬚,更給人一種睿智而不怒自威的長者風範。
在這四種猞猁中,體型最大的當屬歐亞猞猁。 它主要分佈於亞歐大陸北部及青藏高原一帶。 歷史上,曾有記錄顯示歐亞猞猁體長約一米,體重在十至二十公斤之間。 儘管體型不大,但猞猁憑藉虎一般的爆發力橫空出世:它們擁有極為強勁的前爪,每只爪長約5釐米且保養有序,無論是攀爬或撕裂獵物都得心應手; 一躍之間便可跳起3米高、5米遠,常常猛撲至鹿的頸部,利用3釐米長的獠牙實施有效制敵。 儘管因體重不足,猞猁無法立刻撲倒鹿群,但它們憑藉敏捷身手和精准鎖喉,經過短暫較量後同樣能制服獵物。 正因如此,專家建議每年需捕殺75萬只鹿才能有效控制鹿群,但現實中獵人僅能獵殺約35萬只,使鹿群問題愈發嚴峻。
生物學家們進一步指出,猞猁天生的獵食優勢不僅體現在歐亞猞猁上。 它們最鍾愛的獵物便是麅子,而在英國氾濫的鹿種中,麅子尤為嚴重,正是控制麅子數量的關鍵。 然而,英國政府對引入猞猁仍抱有顧慮,擔心這種猫科天敵可能誤捕瀕危動物或對家禽牲畜造成影響,反對聲浪一直不小。
北美地區同樣擁有兩種猞猁:分佈於加拿大和阿拉斯加的加拿大猞猁,以及主要棲息於美國本土的短尾猫。 加拿大猞猁獲得了一項世界紀錄——它們是在全球最北居住的貓科動物,年復一年的漫長嚴冬可將最低溫度降至零下60度,加之積雪常逾一米。 在這種極端環境下,加拿大猞猁進化出最長、最密的冬毛,其脚掌直徑更是達到了十幾釐米,從而防止行走時深陷積雪。 四肢修長更有助於它們在雪中靈活捕獵,從地面直撲躲藏在厚雪之下的小型獵物。 加拿大猞猁的捕獵對象十分廣泛,從老鼠、松鼠、野鴨到松雞,甚至包括鹿類,都毫無壓力。 然而,它們對血鞋兔情有獨鍾——這種兔子後腿粗大、形似穿靴,幾乎佔據了其食物構成的97%。 囙此,加拿大猞猁與血鞋兔之間形成了幾乎教科書般的捕食者與獵物動態:兔子多時,猞猁數量激增; 兔子少時,猞猁亦隨之减少,形成了週期性波動,規律穩定,週期約為十年。
猞猁不僅在捕獵方面顯示出驚人實力,其叫聲亦足以讓人印象深刻。 與人們預期的猛獸咆哮不同,猞猁的叫聲竟酷似人類的哀嚎,宛若街頭對罵的激烈場面。 據悉,猞猁常以這種叫聲進行領地劃分或是對峙行為,兩隻公猞猁甚至會在樹上激烈鬥法,場面既緊張又荒誕。 專家們認為,這種以叫聲解紛、君子動口不動手的交流管道,實際上有效避免了惡性衝突。
關於猞猁短小尾巴的成因,多種說法層出不窮。 一般認為,貓科動物的尾巴通常起到平衡作用; 而猞猁主要依靠伏擊獵物,不需要高速奔跑,尾巴的作用相對較弱。 有觀點認為,由於棲息環境寒冷,長尾巴易受凍傷,縮短尾巴能减少熱量散失,進一步節省能量。 此外,還有趣味性的猜測:或許猞猁因長期大量捕食尾巴短小的兔類,進而影響了自身尾巴的進化。 不過,此類說法並無充分科學依據,更多僅作為有趣的巧合供人談資。
另一個相似的例子可見於澳大利亞,為了控制兔子氾濫,英國人曾試圖引入兔子以外的獵物。 然而,兔子數量一度暴增,達到六億只之多。 為此,科學家從美洲引進粘液瘤病毒,將兔子數量從六億驟減至一億左右,雖然取得了部分成效,但1952年法國一比特農場主的嘗試卻引發了災難——在投入病毒後,農場內兔子全部滅絕,進而波及整個歐洲,致使90%的兔子瀕臨滅絕。
最後,說到伊比利亞猞猁,它們主要棲息於伊比利亞半島,最鍾愛的獵物正是兔子,其攝食比例高達80%。 上世紀初,野生伊比利亞猞猁數量曾達十萬只左右,但隨著兔子銳減,它們的數量急劇下降。 到2002年,野生伊比利亞猞猁數量一度不足百只,一度瀕臨滅絕邊緣。 幸得動物保護機构大力扶持,通過人工繁育和野放計畫,使得如今野外數量恢復至1300只,但由於歷史上的嚴重種群瓶頸,其基因多樣性仍令人擔憂。 我們只能期望這群相貌非凡、風範卓然的猫科長者能够終將渡過難關,重拾昔日榮耀。
總之,無論是在英國鹿灾的生物調控中,還是在北美極寒環境下的生存智慧中,猞猁始終以其獨特的姿態詮釋著自然界的殘酷與奇妙。 它們既是森林中的狩獵高手,也是生物平衡中的關鍵角色,令人著迷且不容忽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