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非洲神獸逆襲:差點成漢堡的河馬入侵新大陸

咱們的話題從一百多年前日本坑慘美國的一件事說起。 故事發生在一八八四年,新奧爾良(位於路易斯安那州)正在舉辦一場博覽會——世界棉花百年博覽會,這場展會原本是為紀念美國棉花出口一百周年而舉辦的。 雖然博覽會名稱聽起來局限於棉花,但展品不僅涵蓋各種工業品、藝術品和園藝植物,規模可謂浩大; 主辦方還仿照一八五一年的萬國博覽會建造了水晶宮,用以展示來自世界各地、充滿異國風情的植物。

非洲神獸逆襲:差點成漢堡的河馬入侵新大陸

其中,日本代表團特別帶來了一樣寶貝,他們稱這是專門從委內瑞拉採集而來的物種。 日本代表滿懷自信地對美國人說:“這玩意兒不僅能生長在水面上,改善污水,還能讓水面看起來生機勃勃,美觀又實用,就當禮物送給你們吧。”美國人一聽非常高興,便趕緊將這種植物種入池塘。 殊不知,這株遠道而來的异域植物長勢極佳,絲毫沒有出現水土不服的情况,轉眼間便蔓延成片,甚至自發擴散到附近河流中,主動美化周邊環境,使得美國人大加讚賞,認為日本贈送了件上乘好物。

然而,當時的美國人尚未預見到,這種植物將在一百多年後強勢入選全球百大入侵物種名單,成為令世界各地科學家們頭疼的生態問題。 在中文圈中,它被人稱為水葫蘆、鳳眼蘭或其他名稱,相信不少讀者都曾見過它。 水葫蘆傳入美國後,很快蔓延開來,尤其在路易斯安那州蔓延最為嚴重:它不僅堵塞了河道,遮擋了陽光,還霸佔了水中的養分,嚴重破壞了當地生態,導致魚群大量死亡、船隻無法通行,群眾怨聲載道。

於是,不出幾年,美國人便萌生了想要“問候”當年日本代表團的念頭。 而當時深藏功與名的日本人僅以一個九十度的鞠躬和一句“斯密阿森”便將美國人的質問打發掉。 面對眼前這派繁盛之勢的水葫蘆,美國人也不得不出手治理。 各種方法接踵而至——無論是縱火焚燒、噴射蒸汽還是使用除草劑,都因成本高昂或副作用明顯而收效甚微。

直到一九一零年時,出現了一個堪稱巧妙絕倫的辦法:美國人居然想到用河馬來解决問題! 這一奇謀的提出者正是路易斯安那州議員羅伯特·布魯薩德。 當時美國正處於移民高峰期,猪、牛、羊等肉類供應出現短缺,而適於放牧的土地又十分緊張; 此外,北美龍蝦不受歡迎,往往被用作喂猪的飼料。 面對傳統肉類供應緊缺的問題,布魯薩德議員靈機一動地提出了這一“一舉兩得”的方案——將非洲河馬引進美國,建立河馬牧場,這樣既能抑制氾濫成災的水葫蘆,又能解决肉類不足的問題。

至於河馬肉是否美味,議員信心滿滿地表示,非洲人民一直以河馬肉為食,理論上美國人也應該無異。 况且,猪、牛、羊皆為外來品種,長勢優秀,何况河馬能否成為下一個家喻戶曉的家畜,還得拭目以待。 這個想法迅速獲得了大量支持。 華盛頓郵報甚至預測,幾年之內河馬會在美國隨處可見; 紐約時報以“紅牛培根”描繪了吃河馬肉的前景,稱美國人已做好迎接河馬的準備。 1910年,美國提交了“河馬法案”至國會,申請二十五萬美元預算(相當於現今約六百萬美元)用於從非洲進口河馬。

當然,後來的結果十分明顯——畢竟今天的麥當勞只有牛肉堡,而沒有河馬堡。 實際上,美國人差點就嘗上河馬肉了。 因為“河馬法案”在國會投票時僅以一票之差未能通過,再加上隨後一戰爆發,這項計畫便徹底擱置。 從現今來看,美國人或許應慶倖當時沒有通過該法案,因為除了河馬肉味道差强人意之外,其生活習性也令人頭疼。 早前在談及鯨類動物時曾提及,河馬與鯨豚類動物親緣關係頗近——從生物分類上看,河馬屬於哺乳綱偶蹄目,鯨豚類則同屬某一分支,且因河馬的半水生特性,它們與鯨豚類的關係更為密切。

但由於河馬外形碩大,酷似傳說中二師兄,故在一九零九年之前,河馬常被歸入猪的類別。 直到DNA和化石證據出現,才最終驗明正身。 如今,全球僅存的河馬種類僅有兩種:一種為普通河馬,另一種為疣河馬,它們均生活在撒哈拉以南的非洲地區。 由於氣候變化和人類侵佔棲息地,這兩種的種群數量均在下降,其中普通河馬已被列為易危物種,而疣河馬則面臨瀕危危機。 從體型上看,河馬是陸地上第三大動物,僅次於大象和犀牛,其雄性平均體重大約1.5噸,雌性則約1.3噸,而更為特別的是,雄性河馬終其一生持續生長,而雌性則在約二十五歲時便停止生長。 再者,河馬的皮膚异常厚實,厚度可達六釐米,使得獅子、鱷魚等傳統捕食者也難以構成威脅。 成年河馬除了對付使用武器的人類之外,可謂是天不怕地不怕。 然而,儘管其皮膚粗糙堅硬,河馬實際上十分怕曬,囙此常常泡在水中,僅露出雙眼。 雖名為河馬,但其實它們不擅長游泳,通常在淺水區活動,進入深水區時主要依靠跳躍前行,速度也不算太慢。

河馬常有一種“太空漫步”的感覺:白天大部分時間待在水中,夜晚則上岸覓草散步,足迹可達十幾公里。 它們依靠寬達半米的厚唇高效地採摘草料,一晚上便可攝入數十公斤草料; 有時一頓飽餐之後甚至能撐過三個星期,實在令人咋舌。 此時,或許有人會問:“既然河馬既能吃草又能在陸地上奔跑,看似非常適合養殖,為什麼美國人反而慶倖沒把它們引進?”看完接下來的內容你就明白了。

首先,河馬不適合養殖的最大問題在於它們脾氣暴躁、極具攻擊性。 據統計,非洲每年因獅子和大象造成的死亡約為一百人左右,而因河馬攻擊導致的死亡人數卻高達五百到三千人,遠超其他大型動物。 造成這種現象的主要原因在於河馬异常强烈的領地意識,尤其在懷孕和哺乳期間,一旦有人或動物靠近它們的領地,河馬會怒吼示警,宣告“看見你了,再敢靠近就休想好過”,哪怕是獅子口渴前來飲水,也不得安寧。

情况不僅如此,連同樣生活在水中的鱷魚也難逃厄運。 雖然鱷魚與河馬擁有各自的居住權,但一旦河馬發現鱷魚靠近自己的幼崽,無論鱷魚是否構成實際威脅,都可能遭到猛烈攻擊。 可以說,只要闖進河馬領地的,無一例外都將成為清除對象。 此外,即便是在陸地上,河馬的暴躁脾氣也絲毫未减。 別看它那四條小短腿,看似笨拙,實際上奔跑起來也能達到三十公里每小時,加之靈活的步伐,連撲倒獵豹都不是難事。 有時它們甚至會無緣無故地咬幾口獅子,深夜挑釁犀牛,仿佛全世界都是它們的敵人——這也正是它們每年殺死眾多人類的原因之一。

二零一四年,一艘載著學生的小船在渡河時遭遇河馬襲擊,導致十二名學生和一名村民不幸遇難,這也反映出隨著人類活動範圍不斷擴大,與河馬的衝突日趨頻繁。 試想,如果當年美國人真的建立了河馬牧場,其後果恐怕遠比水葫蘆入侵帶來的生態問題更為嚴重。

除了極高的殺傷力之外,河馬還有一項生活習性令人側目,那就是它那獨特而又“激情四溢”的排便管道。 曾看過河馬排便的人大都難以忘懷:當河馬大便時,尾巴宛如裝了電動小馬達一般甩動,糞便四處飛濺,難怪大家常用“翔”來形容大便。 究竟河馬為何要以如此特別的管道排便? 有非洲高山族僧人傳說稱,造物主在創造萬物時便為每種動物安排了獨特的生存管道。 河馬當初堅持要在水中生活,造物主起初不同意,擔心河馬胃口過大會將河中魚群一掃而空,後來在河馬的軟磨硬泡下才勉强同意,但同時規定河馬只能以草為食,排便時必須將便便打散,便於檢查其中是否混入魚刺,這便演化出河馬“飛翔”排便的絕技。 當然,動物學家們對此也有不同解釋,他們認為河馬如此分散排便,正是為了借氣味標記領地,使領地內的氣味更加濃烈。 當河馬群在水中活動時,其對水質的影響不容小覷。

我想,就憑這一點,美國人當初未建立河馬牧場確實明智。 雖然飛翔的河馬看起來有些重口味,但從生態系統角度看,通過將陸地營養物質帶入水域,河馬對水生動植物也具有一定積極作用。 千百萬年以來,它們一直扮演著生態“養分輸送者”的角色,囙此在非洲的棲息地中,河馬也被譽為生態系統工程師。 只不過需要指出的是,這位工程師在非洲老家工作得十分出色,但一旦移植到其他地區,情况就可能截然不同。

上世紀八十年代,正值哥倫比亞大毒梟巴勃羅·埃斯科巴如日中天之時,他的非法生意每週獲利高達四億美元。 為了管理巨額現金,他的會計每月需花費兩千五百美元購買橡皮筋來捆紮鈔票。 埃斯科巴在哥倫比亞擁有一座私人莊園,對恐龍情有獨鍾,於是佈置了大量栩栩如生的恐龍雕塑,但不久後便覺得索然無味。 於是,他開始養殖包括大象、長頸鹿、犀牛和河馬在內的大型動物,使莊園規模堪比自然保護區。 到了1993年,埃斯科巴被警方擊斃後,莊園歸入哥倫比亞政府,絕大部分動物被轉移至動物園,僅剩下四只河馬因體型龐大、脾氣暴躁且生活在湖中,難以處理而被留下——從此,它們過上了相對自在的生活,繼續在廣闊的莊園中隨意吃喝。

更為重要的是,河馬繁殖能力極强,短短幾年間數量便翻了好幾番。 許多河馬甚至逃離莊園,到外面的河流中繼續繁殖。 如今,哥倫比亞大約有八十至一百只河馬,這一數位使其成為非洲之外最大的河馬種群。 鑒於河馬生存能力之强,在非洲本土限制河馬數量的因素除了人類捕殺之外,還包括季節性乾旱和食物不足; 而在哥倫比亞,則因水源充足、食物豐富、幼崽安全無虞,科學家甚至推測,在未來五十年內,所謂的“古柯鹼河馬”數量可能會增至一千只。 届時,它們不僅會破壞生態平衡,還可能對人類安全構成威脅,這無疑將是一大難題。

面對這一困局,對於政府而言解決方案似乎簡單粗暴——直接撲殺。 例如,二零零九年就曾發生一起事故,一隻名為佩佩的河馬因與村民發生衝突,致使村民稱家中六頭奶牛被其咬死。 隨後,政府動用了直升機執行任務,擊斃了多只河馬,並公佈了擊斃數量,此舉激起了廣大群眾的強烈不滿。 最終,法院裁定哥倫比亞境內捕殺河馬違法,無論如何不得以此控制其數量。 而且,許多居住在河邊的居民也為河馬辯護,認為它們不僅不常與人類發生衝突,反而吸引了大量遊客,為當地帶來收入。 既然河馬旅遊可增加收入,何必苦心撲殺呢?

既然不能通過直接捕殺解决問題,動物學家們便設想通過絕育來控制數量:先利用食物將河馬引入圍欄,再用麻醉槍對其進行絕育手術。 整個手術過程通常需數小時完成,且術後河馬十分虛弱,不宜立即放歸野外,而需先轉運至人工飼養區,在全程監護下觀察數周後才能放歸。 然而,整個流程的人力、物力和時間成本極高,據粗略估計,每只河馬的絕育費用約需五萬美元,再加上野外河馬分佈廣泛,條件複雜,實際操作難度可想而知。

總而言之,河馬現已入侵新大陸,其命運依然掌握在人類手中。 正如幾百年前歐洲人入侵新大陸時無人能阻,如今雖然河馬入侵,但管理其蔓延的難度與後果仍是擺在眼前的巨大挑戰。 如果由你來做出決策,你會如何選擇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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