傳奇開場:從阿梅莉亞·埃爾哈特說起
20世紀20‒30年代,美國出現了一比特超級明星——女飛行員阿梅莉亞·埃爾哈特(Amelia Earhart)。 1932 年,她單人駕駛飛機橫跨大西洋,成為首位完成此創舉的女性,並獲頒美國飛行員最高榮譽“傑出飛行十字勳章”。 可她並未就此止步,而是把終極目標鎖定在環球飛行上。

1937 年6 月 29 日,埃爾哈特與領航員弗雷德·努南(Fred Noonan)降落在巴布亞新磯內亞的萊城。 此時,他們已飛越北美、南美、非洲、印度與東南亞,總航程35 000 公里,只剩11 000 公里就能回抵美國奧克蘭。 然而這最後一段橫穿太平洋的旅程,風險最大:必須在豪蘭島與夏威夷各加一次油。
7 月 2 日,二人從萊城起飛後便與地面失去聯絡。 美國海軍隨即展開蒐索,覆蓋39 萬平方公里水域,卻一無所獲。 事後調查發現:豪蘭島南側的尼庫馬羅羅島(當時稱加德納島)上似乎出現過“有人活動”的痕迹——可那本是一座自1893 年起就無人定居的荒島,更令人遐想的是1940 年在島上發現的破碎人骨。 遺骸嚴重殘缺,似乎並非僅3 年就能風化至此。
謎團陞級:TIGHAR與“椰子蟹吃人”假說
負責調查埃爾哈特事件的TIGHAR(國際歷史航空器恢復小組)大膽提出:或許正是當地的椰子蟹將屍體肢解、拖散。 為此,他們把一頭豬屍放在樹下,架攝像機全程記錄。 一周後,屍體被椰子蟹與草莓寄居蟹啃得骨肉無存,部分骨骼更被拖走——足見椰子蟹的“清道夫”能力。 雖後來DNA檢驗否定了“人骨即埃爾哈特”的可能,但這場“死猪實驗”已讓椰子蟹的名聲愈發神秘。
一、椰子蟹到底是何方神聖?
1. 真身揭秘:陸地最大的節肢動物
椰子蟹(Birgus latro)雖然外形酷似螃蟹,其實隸屬節肢動物門—甲殼綱—十足目—异尾類(抱卵亞目)—寄居蟹科,與帝王蟹只是遠房親戚。 它們是陸地上體型最大的節肢動物:足展可達1 米,體重逾4 公斤,與小型犬不相上下。 達爾文1835 年在加拉帕戈斯群島見到時,亦以“可怕”形容其震撼外貌。
2. 食譜狂野:從海鳥到腐肉
2017 年,一段拍於查戈斯群島的視頻走紅:一隻紅脚鰹鳥被椰子蟹活活鉗住、拖行,最終殞命。 它們還是天生的清道夫,腐肉照單全收——也難怪TIGHAR懷疑埃爾哈特遺骸可能被“分食”。
3. 一生如同“海陸演化電影”
- 產卵:雌蟹將受精卵拋入漲潮的海水。
- 浮游幼體(約3‒4 周):以浮游生物為食。
- 寄居階段:沉底後尋空殼寄宿,上岸適應。
- 脫殼成“真·椰子蟹”(2‒3 歲):腹部鈣化變硬,扔掉貝殼,遷入林地,開始長達60‒100 年的陸生生涯。 此時若再入海,不到1 小時就會溺亡。
4. 陸地化利器:嗅覺與十足“裝備”
椰子蟹常在夜間潮濕處活動,視覺一般,嗅覺超群,觸角形態與昆蟲幾乎一致。 它名為“十足目”卻只顯八條粗腿,因為第四對腿退化成小螯專抓“外殼把手”,第五對更短小,平時收腹內——既可交配,也承擔蘸水潤“肺”之職。** 第二、三對腿尖銳堅硬**,爬光滑椰樹毫不費力。
5. 天生怪力:比獵豹更兇狠的夾鉗
沖繩美麗島財團研究員岡慎一郎 2016 年測得29 只野生椰子蟹左螯夾力:29.4‒1 765.2 N,且與體重呈完美正相關。 按4 公斤頂級個體推算,夾力高達3 300 N——約為獵豹咬合力兩倍,逼近獅虎級別,同等體重下遠超鱷魚及大白鯊。
二、與人類的交鋒:強盜與獵物的雙重身份
1. “Robber Crab”的現場:52 只椰子蟹包圍營地
2020 年9 月,澳大利亞一家人在聖誕島露營時,烤肉香味引來52 只椰子蟹入侵。 它們對人毫無敵意,只專注“搜刮”食物,順帶把驅蚊液、刀叉、鞋子乃至軍用步槍統統“順走”,囙此得名“Robber Crab”(强盜蟹)。
2. 人禍:道路、食欲與“易危”警報
椰子蟹幾乎無天敵,卻難逃人類:
- 交通事故:夜間循味橫穿公路,常被車輛碾碎。
- 美食誘惑:肉質鮮甜、分量十足,且被誤傳“壯陽”,捕殺量激增。 澳大利亞大陸和馬拉加西的椰子蟹已蕩然無存。
2018 年,IUCN將其列為“易危”。 全球最大種群約100 萬只,集中在聖誕島,存亡系於一線。
3. 隱形殺手:黃瘋蟻入侵
20 世紀70 年代,原產西非的黃瘋蟻(Anoplolepis gracilipes)隨商船登入聖誕島,被列入“全球最具破壞力100 種外來物種”。 它們仰賴介殼蟲分泌的蜜露,數量暴漲後先後造成:
- 紅蟹幼體死亡2 000 萬只以上;
- 成年椰子蟹被群蟻侵襲體縫,活活啃死。
受蟻害嚴重的區域,紅蟹與椰子蟹幾乎絕跡。
4. 絕地反擊:小黃蜂拯救行動
早期直升機噴灑殺蟲劑成本高、難持久。 2016 年12 月,科學家引入167 只來自馬來西亞、專門捕食介殼蟲的寄生小黃蜂,寄望以“以蟲制蟻”管道削弱黃瘋蟻賴以生存的蜜露來源,為聖誕島蟹類贏回生機。
三、尾聲:希望與反思
人類只要“管住嘴”,椰子蟹就有機會像座頭鯨那樣從瀕危名單中歸來; 但外來物種入侵的連鎖反應卻提醒我們,生態系統一旦被打破,修復之路漫長而艱難。
從埃爾哈特的失踪傳說,到聖誕島的生態保衛戰,椰子蟹以“海上霸主登入者”的姿態闖入人類視野:它既是盜賊,也是受害者; 既殘酷強悍,也脆弱不堪。 或許,真正需要“夾緊”的不是椰子蟹的巨螯,而是我們對自然的貪欲與魯莽。